人的感觉、感官的人性,都只是凭借着对象的存在,凭借着被人化了的自然界才产生出来的,五觉的形成是整个世界历史的产物。所谓纯意象性的对象,常可作两种理解,一种是说这非实在的意象意指着某种实在的对象,另一种是说,这个对象纯粹是由意象本身构成的,因而具有非实在性。在第一种情况下,这接近于承认音乐作品是物质和精神的统一体,在这实在的物质本体中蕴含着音乐家的理想和目的,而听众依据这个物质本体还需投注相应的理解,正如人的精神只有在物质中才能存在一样,物质中的精神也只有在精神中才能得到确证。多数的好心人是这样理解的,茵加尔登也时常情不自禁地这样利用着它。但这并非茵加尔登的本意。从他把音乐作品规定为纯意象性对象,又用A非A,非AA的逻辑彻底地与实在客体划清了界限之后,这个纯意象性的对象就再也不可能是物质精神的统一体了。他甚至断言在音乐作品中,我们与之接触的都不是实在客体而只是纯意象性对象了。奇怪的是他用了整整一章来分析音乐作品的声音成分和非声音成分,试问一个具有声音成分的东西还是非实在的吗?这反映出茵加尔登的世界观和方法论始终无法驾驭这个在历史实践中形成、在社会中流通的音乐作品这个物质与精神的矛盾统一体,当他从原理出发,千方百计地抽象出作品的精神成分以完成他的作为非实在客体的纯意象性对象的理论后,再也无法处置另一些被抽象化了的成分。于是他只好把他刚刚利用过又坚决排挤掉的东西重又羞羞答答地从后门引回来以自圆其说。造成一种苟且折中、似是而非的效果。但这样一来,立刻就会引起没完没了的反思一个以实在物性为前提和基础的东西(纯意象性对象),至少不可能是纯而又纯的东西吧!这个前提与基础难道不会渗透到一切领域吗?由此继进,茵加尔登费尽千辛万苦建立起来的精神的殿堂难道就不会轰然崩塌吗?茵加尔登实在是想错了,因为真正作为音乐作品前提和基础的东西,并不是可以随意呼来挥去的一纸空文,而是建基于生产实践之上的人类音乐立美审美实践史。这就是我们在茵加尔登颠三倒四的带领下,最后终于还是双脚牢牢地立于地面上的原因。
茵加尔登一再强调他的音乐作品只是纯意象性的对象,这个对象是一个非实在的客体,它与音乐作品是等价的。既然如此,还谈什么存在方式?还怎么能称之为客体。在我看来,人类通过立美活动创造出来的这个审美客体(音乐作品),就是那实实在在存在着的那同一个物质和精神的统一体,断不会是由于听众在欣赏中用意象活动的积极参与,又创造出另一个与之根本不同的审美客体。茫茫宇宙、朗朗乾坤,我们到哪里去寻找一个非实在的东西啊!用什么办法能够驾驭这个不是我们的对象的对象啊!茵加尔登发现的不过是作品的影子,他把自己的影子再度作为对象,通过直观、提纯、蒸发、还原,成了影子的影子(纯意象性的对象),音乐作品在这种虚幻的反映中就像海市蜃楼般地变得神秘莫测起来,于是,在我的脑海里,只剩下马克思那些千古不朽的名言在回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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